抗疫时刻,身在武汉的社会志愿者四处奔波、脏活重活,他们因为爱心走出家门,却往往连“武装自己”都舍不得,总把最珍贵的防护服捐给医护人员。
但武汉是懂得爱的城市。日前,一款很适合志愿者使用的分体式防护服横空出世,穿着它,不用全身大汗、每天一换,反而更加贴心和方便。这批“战袍”同样来自一群社会志愿者们,这是一份爱的循环。
中国家庭报特地采访了身在武汉的社会志愿者葛亮,听他分享他眼中的抗疫,以及这款“战袍”背后的故事。
这次疫情来势汹汹,和每个身在武汉的人一样,葛亮经常听到身边一些不好的消息,不乏因为新冠肺炎去世的噩耗。对他震撼最大的,是他最要好的一位大哥,感染新冠肺炎后离开人世。
“大哥是从事民间传统文化教育推广的,今年53岁。他坚持习武30年,平时还致力于推广太极拳,有几百个学生,体质非常好。”葛亮介绍,“1月初,适逢办年会的高峰期,他被许多单位邀请去表演,而当时人们的防护意识还不强,不止有大规模人员聚集,一般还会聚餐,大概就是那个时间段被传染的。1月22日,他在武汉同济医院确诊并住院,一夜之间,就被病毒夺去了生命。”
一方面,他觉得太遗憾了。大哥家庭和美,事业鼎盛,正是人生的好时候,就这么撒手人寰,不仅使亲友非常悲痛,对他自己、他的家庭,乃至对社会来说,都是巨大的损失。
最重要的是,身边人的离去让他切实意识到,这次疫情已经太严重了,不知影响了多少家庭的正常生活,损害了多少病人的身体健康,高传染性甚至将整座城市都置于病毒的阴影之下。
葛亮觉得,自己应当站出来,为武汉、为疫情做些实事,为社会和政府尽一份微薄之力。
“我是中国民主建国会的会员,在汶川地震、玉树地震的时候,我和团队都参与了赈灾,对于后勤补给、募捐,都积累了一些经验,不管从资源还是协调能力来说,我们都有一些基础。”1月底,民建的志愿者联盟成立,并开始做志愿服务。
疫情刚开始,武汉医疗资源紧缺,整座城市都很艰难。随全国的关注,官方、民间乃至国外,都开始向武汉伸出援助之手,从增派人员到支援物资,再到火神山、雷神山医院的修建等,大大缓解了这种困窘。
但总体看,国家配给的物资通道已经到了极限。许多捐助者都苦于没有渠道,或是希望自己的捐助能最快地到达需要的地方,就找到民间组织来做中间工作。这也是民建志愿者联盟最重要的工作之一。
志愿者联盟成立之初,一家电器公司找到葛亮,他们想捐助大量可以阻挡H1N1病毒的空气净化器和净水设备等产品,用以改善医院环境,但苦于没有对接医院的渠道和市内运输车辆及搬运。“医疗界有很多派的人士,我们就承担了联络沟通工作,帮助把这些物资送进了十几家医院。”葛亮说。
1月底,这家电器公司的总部负责人再次找到葛亮,说有位公司员工的岳父岳母双双感染了新冠肺炎。在葛亮的帮助下,两位老人进入武汉协和江北医院的呼吸科观察室,治疗了5、6天。
“两位老人打了针之后情况好了不少,我给他们买了增强免疫力的保健品,后来又帮着联系转院。”葛亮说,“2月4日,火神山医院开放了,老两口进了那里的ICU。”
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,到2月中旬,两位老人的病情都大大好转。“听说老两口上了央视新闻,最近同一天出院了。”葛亮透露,“初期参与治疗的医生听到这个喜讯,激动地哭了。我也感觉到很欣慰。”
▲武汉志愿者华雨辰多次荣登央视,她说:“我爱我的城,与武汉共进退”。疫情暴发后,许多像她一样的人们选择成为“逆行者”,用爱对抗病毒。
社会志愿者们的实际在做的工作包括以下两方面:最重要的就是支援医疗一线的物资供给和运输。在武汉公共交通停运的情况下,他们自己出钱、出车、出油、出人,直接把民间捐助的医疗器械、防护物资等运到医院去。
“我知道有个叫“善缘义助”的志愿者服务队,从年前就按照武汉的行政区域在各个微信群协调工作,接送医护人员, 他们的车都会在后视镜上系一条绿丝带。 人数最多时,有400多台车帮助医院运输分发物资,放货下货一气呵成,根本不需要院方操心。”葛亮介绍。
另一方面是支援社区工作,保障老百姓的日常生活。目前,武汉各社区对出门有严格的管控,人们自己也不愿前往人群聚集区。每个社区一般只有十几名工作者,工作所承受的压力比较大,社区志愿者就分担了很多上门登记、测温、买药、购物的工作。
“不管是去医院还是上门,都有被感染的风险。”葛亮表示,“志愿者们不拿一分钱工资,甚至要自己掏腰包、出力气,他们支撑起了抗疫的生命线,精神上说,是用自己的爱心,物质上说,是用自己的资金和劳动,甚至是生命。”
▲武汉志愿者帮助居民买菜,被媒体广泛报道。(截图来源:央视《朝闻天下》)
葛亮表示,对于社会志愿者,团队筹集资金,捐助手套、帽子、鞋套、口罩、护目镜、面具等,使他们不至于“拿命裸奔”。充足的防护用品可以保障他们的生命健康,也能有效保护他们的服务对象,这是疫情防控的重要一环。
他们还联系各界爱心人士,结合社会志愿者的实际的需求,设计并生产了一套分体式防护服,第一批服装成品已于2月27日顺利出厂。
▲市面上常见的防护服。它们并不适合志愿者,一是“大材小用”;二是连衣连裤,不方便穿脱、活动;三是成本比较高,即使是适于二线使用的非医用防护服,成本也达到了50-60元一件。
据葛亮介绍,做好的志愿者专用防护服有以下优点:第一就是衣裤分离,穿脱方便。第二防雨防水防飞沫渗透,酒精喷洒消毒后翌日还能穿。在衣服外观上,还增添了发光条,有利于交通安全;增添了志愿者标志,方便市民求助。‘’
社区工作者严大姐兴奋地评价:“这几天武汉下雨,穿它完全不怕。我最喜欢前面的两个大口袋,社区工作要带纸笔、表格等,以前只能放在袖子里,现在可以直接放置在兜里啦。”
“因为社会志愿者一般都比较分散,也没有联系方式,从27日开始,我们还专门到医院附近“蹲点”寻找这样的志愿者,向他们赠送防护服。”葛亮说,“之前提到的“善缘义助”的志愿者们,拿到衣服时都舍不得穿,觉得是一种纪念,怕搬运物资时弄脏或损坏。我跟他们说明衣服的优势之后,才兴奋地穿上身。”
闲聊时,葛亮问志愿者吃饭如何来解决,志愿者表示,因为现在便利店都关门了,大型超市很难进,只能从家里带点东西填肚子。每天中午就带一瓶矿泉水、一个面包或是压缩饼干,“随便吃一下”,晚上一般要忙到八九点,要是错过饭点,也就将就一下。
“我特别跟他们强调说,把联盟的车辆和人员数量都搞清楚,我们会继续募集资金,为他们提供防护用品。吃饭的问题也要想办法解决,经过讨论,我们决定提供自热饭,更暖胃、更营养。”葛亮表示,会继续帮助志愿者们解决车辆维修和救援问题。
现在,联盟的志愿服务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运行着。“参与日常工作的差不多有50几个人,捐钱捐物开车送货,一系列工作都在做;一些派干部下沉到社区,白天负责守卡点、统计表格等,晚上帮助联盟推进相关事宜。”葛亮说,“2月27日募集到的7万多元,也已全部投入防护服和自热饭的采购。”
2000多年前,面对入侵者,秦人唱出“岂曰无衣?与子同袍”“修我戈矛,与子同仇”的慷慨战歌,个中的爱国热情与同仇敌忾、不畏牺牲的勇气,今时今日仍深深铭刻于每一位中华儿女的心中。
这首跨越千年的誓词,在对抗新冠病毒的战役中仍旧鲜活如初。逆行者们从不孤独,他们身后一直有国家和社会各界的鼎力支持,有14亿同胞关爱的目光,有实实在在的“修我甲兵,与子偕行”!